【将律】烦恼禁止区 8-9（中篇）
一. 凌晨五点十六分
二. “看哦，优等生在打架。”
8
在小巷里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什么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。
影山律拉了拉单肩背着的包，几个身材壮实但打扮年轻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“...可让我们好找啊......”
背后的路也被人堵住了。影山律向小巷的天缝看了一眼。之后眼前的人抓住了他的领子。
“这个月的钱，你该不会忘了吧？...影山律同学...”
影山律抓了抓对方的手，被放开后整了整自己的领子。
“抱歉...我现在身上没带着。”
“...哦噢...那怎么样，才能让你带在身上呢...？”耳边传来了咔吧咔吧按动骨节的声音。“你也不想我们把你上学期期末考试作弊的事情抖落出去吧...？优等生先生...”
“...我知道了。明天我就给。”
几个人相互看了看，为首的人凑上来小声。
“说过的吧？...那边的奶茶店，你的哥哥在那里打工......我们可是知道的哦...”
对方粗糙的手放到了影山律的脸上。他闭着眼睛，手攥紧了包带。
“...不想让我找你哥哥的麻烦吧...”
“和我哥哥没关系。”影山律抬起眼。
那人退后两步，招呼了一下，身旁几个人涌上来，摁住他的肩膀、手臂、脑袋，把他的包抢了下来。“唰啦”“唰啦”几声，是书包里的书被倒出来的声音。
“...老大，只有两个100日元的硬币。”
空的书包被丢在倒出的书上。那个被叫“老大”的人，脚踩在书包上摩擦了几下。影山律随即感到脸上有股火辣辣的疼。之后是后背、肚子。两个人左右撑着他，剩下的人轮流在他身上挥着拳头。
“...差不多就行了。被学校的老师察觉到就不好了...”
几个人把他放开。影山律在原地低头喘着气。
“...喂...你知道吗？”
眼前的人把他的头扳起来，笑着做了个手势。
“那个啊...那个......你听过奶茶洒在地上的声音吗？...”他比划着。“不是‘哗啦啦’，而是‘噗噜噜’哦......我就这样——一下，把整杯新做的奶茶倒在地上...你亲爱的哥哥，马上就给我重做了一杯呢...”
脑海里突然像被重重敲击了一下。影山律伸手抓住对方的领子。他的背后闪出蓝绿色的光，眼神仿佛野兽一般发红、直勾勾地瞪着那人。
“...我说过了...跟我哥哥没关系...”
和刚觉醒超能力那会儿的感觉不一样。影山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从内部填充了过量的液体、要爆炸开的球。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绿色的、红色的不重叠的边框，像坏掉的电视机一样“刺啦刺啦”闪着光斑。耳朵里响着刺耳的鸣声——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裂的边缘。
直到他听到一个从天而降的声音。
“好——到此为止了！”
“轰隆”的一声，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。自己和对方都被撞开。没几秒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，自己已经站在小巷末端远离几个人的地方，自己的包被装好了东西，放在自己的脚边。
他抬头——有个人正在那里，两脚各踩着一个人的脸，双手一边拎着一个人的帽子，之后放开手，“啪嗒”让两边的人滑落在地。
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。那人回头向这边喊了一句。
“——被处分的话，就拿不了奖学金了吧？”
“啊...嗯...”他愣了一下，低头把包捡起来背上。
“那，就赶快跑起来。”
——哒、哒、哒哒...
跑过两个街区，影山律停下来。他摸了摸口袋，摸到了一张被塑胶袋包着的薄薄的东西。
“太好了...还在...”
9’
“...第五第六章的小测题目，请同学们自己回去再看看哦......那，这节课就到这里...”
嘈杂的大教室里，下课的铃声伴随着收拾东西的窸窸窣窣声。影山律刚走下两步台阶，就被人从背后一边揽住肩、一边摸住后脑勺。
“这家伙又是满点...混蛋......”影山律感觉到有拳头摩擦着自己的太阳穴。
“...要不干脆打开他的脑门，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吧...”
“哦哦！旗野，你不要忘恩负义啊。要不是影山同学帮忙，你这学期的偏差值可就危险了...”
“...你们几个...昨天不是说好了这次出分要请客影山的嘛。”
“啊...对对对...”
小个子的那个放开他，跳到前面。
“要吃什么尽管说，影山先生！”
“...我就...”
“——去吃刨冰什么样？”
空气突然安静下来，几个人都向后方看过去。
“你脑子坏掉了嘛，旗野。现在可是冬天、冬天！”
“啊...但是你们想想...冬天刨冰既不会很快融化、又不会被舍友抢走。钻到房间里，把空调开到28度以上，然后尽情享用......这不是最棒了吗！”
影山律看了眼一边说话一边比划的舍友，再一次确信这是他最不擅长对付的类型。
“...我就不去了。”他露出摆出过很多次的、恰到好处的无奈微笑。
“你看...都是你说了要回宿舍...”
“...我可没说...！”
远离了聒噪的人，耳边变得安静下来。影山律远远听到了室外篮球场“啪、啪”的球声。走近的时候，他稍微停下来，向栅栏里望了一眼。
...真有精神啊...这些人。大冬天的穿着短袖短裤...
离那次小巷事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。那之后，他从学校公告栏上看到了那些学生停学处分的通告。后来他收到了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，告诉他不用再给钱了。
不知不觉白天的风也变得刮人。影山律把脖子往棉衣里缩了缩，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。
“——喂，那边的那位，小心球！”
影山律抬眼看了看，一颗篮球正高高越过栅栏，球的投影正正落在他脸上。
“...危险！”
下一秒他闪开一点身子，右手从半空接住了掉下的球——之后球闪着一点光，直接原路飞回过去，越过栅栏和整个球场，“啪嘶”落近对面半场的篮框里。
“单...单手...”影山律收回单脚踩地的掷球姿势。全场人的下巴都几乎要掉在地上。
......啊，天赋异禀的人，真让人火大——
刚才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吧。当然，等意识到的时候，球已经落过了篮框网。
“...那个，请留步！”
影山律回头看了看，是刚才场内的球员追了上来。
“请...请加入篮球部！...拜托你了！！！”
影山律沉默了几秒，之后挠挠头，露出了他很擅长的、撒谎时歉意的笑的表情。
“抱歉，我已经是棒球部的了。”
“是...是吗...那就没办法了...”
篮球场、足球场、排球场...一一走过那些充满鱼跃之气的嘈杂，影山律低着头，听着自己鞋子踏在地上的“咔哒”“咔哒”声。
......真的是...他到底想要证明些什么...？
走到贩卖机前的时候，旁边垃圾篓里一罐没开封的饮料吸引了他的注意。他左右看了看没人，用念动力把它抓起来，之后“砰”——在空中用念力把罐子捏爆。
“哧啦哧啦——”饮料洒得满篓都是。他把捏扁的罐子丢回垃圾篓。转身的时候，他瞥到贩卖机后的灌木动了动。他跑过去拨开——灌木里一个扎着单边辫子的女生正背对贩卖机坐倒在地上。
“...是...是易拉罐吗...”
影山律礼貌性地递给她了一罐，对方摆摆手婉拒了。
“那个...我一会儿还要等...所以，万一想上洗手间的话，就会...就会比较麻烦...谢谢你......”
女生背着一个斜跨的小包，脸上还贴着纹身纸。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印着字的小扇子，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。
“刚才吓到你了，不好意思...”影山律开口。“...没想到后面会有人。”
“...啊...没没没关系...”
从长凳上站起来的时候，影山律回头，发现对方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。
“...原来如此...你藏在这里，是想蹲守马上要来演出的乐队成员吗...”
“唰啦、唰啦”——灌木里探出两个脑袋。影山律眼神左右扫了扫，看到草地的尽头背对这边，立着一个钢筋拼成的临时舞台。舞台的正面拉了一条横带，前排已经站了不少等待的人。
...啊啊...就是那种，大学里必有的校园乐队啊...真是人气啊......
“这里是后台啊...”
“...是的...”女生小声地回应。“...拜托你这种事......真的很抱歉...”
“没事...本来就是我该补偿。”
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了几个拎着乐器的人。女生向那里指了指。影山律莫名感到有个人影有些眼熟。
“就...就是那个......那个金发的贝斯手帅哥...”
...盯——
“哟。”
手被突然拍上肩膀的时候，正在和乐队成员说话的金发男生吓了一跳。他回头，一个穿着棉服的男生向他竖起手，打了个招呼。
“...哦哦哦！这不是弟弟君吗？”
“我才吓了一跳...”
金发男生和乐队成员示意“我和这家伙聊一会儿”后，两个人走开一点坐了下来。
“——没想到你现在在玩乐队...辉先生。”
“啊呀...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呢。”花泽辉气把双手叠在脑后。“...真的好久不见了呢...影山同学他最近还好吗？”
“嗯...哥哥的话，现在在奶茶店打工。空闲的时间还会去灵幻先生那里帮忙。”
“真好啊...”花泽辉气闭上眼吸了一口气。“...有空的话，真想再跟他切磋一下呢...”
“...你要是找茬的话我可饶不了你哦。”影山律转了转胳膊。
花泽辉气脸上贴了纹身贴，能明显看出他画了舞台妆。外衣是一件带镂空的衣服、里面是紧身的毛衣，头发也做了造型。影山律从包里掏了掏，拿出了一支笔和一张色纸。
“...说起来...我有个认识的人是你的头号粉丝。方便的话能帮忙签个名吗？”
“哦！当然没问题。”
花泽辉气“沙沙沙”签完了名。影山律隐隐看到远处的灌木动了一下。
“对了。之前我来这附近的乐器行的时候，有碰到铃木...”花泽辉气搭了搭他的肩。“你们现在还有在联系吧？”
影山律愣了一下。“啊...挺久...没联系了...”
“...这样。”
“...你们...有说什么吗...？”
“铃木...那时候好像刚从警局出来的样子。”花泽辉气回想着。“穿着件黑色的短风衣，耳朵上还有好几个耳环...刚开始我吓了一跳，以为他去做混混了呢......结果说只是被卷进了什么事情，刚刚被问完话。耳朵上的也不是耳环，而是普通的装饰...”
影山律摩挲着手指——他摸到了自己指尖上的汗。
......那家伙在隐瞒什么吗...即使只是听了这一段转述，他也有一种隐隐的预感。
“...今天多谢你了...演出我会看的。”
花泽辉气被远处的乐队成员招呼走时，想了想，回头掏了一个东西放到他的手上。
“既然是成年后第一次碰到，就当是送你的成年礼了~”
影山律打开手一看——是一个小方盒子。盒子上大大地标着“003”的数字；摇的时候，里面有什么片状物体“沙拉沙拉”响着。
——仅一秒的工夫，影山律的脸就好像烧了水的壶一样烫。
“......喂...！”
“...不用谢我哦——！”
TBC
